【第四章 有关梦想·曾经】
“年少的梦想，有多少是在后来被磨平棱角，甚至随风消散的？”
——题记
CH048在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老箱子。我不敢说它是破旧，我怕到时候她报出来的价格可以把我吓死。这种仿古破旧风一直价格都挺高。再加上这玩意儿是从未来来的，说不定未来物价飞涨，这玩意儿本来只值几百块的到她那个时候已经几千块或者几万块了都有，或者是它拥有什么超现代科技的材料或者结构。她又爱讲，大概一讲又是一晚上，但是问题是我不一定能听得懂，于是就有可能跟听天书一样，听她催眠我一个晚上。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别问，自讨苦吃的事儿我可不干。
那天晚上，她又在那里捣鼓她那个箱子。我本来想帮她收拾的，奈何她不让我碰，我也只好作罢。
原来长大之后的我也不爱收拾东西。我看着那个乱成垃圾堆的行李箱，心里吐槽道。这毛病是得改，不然看看这一地狼藉，能找着东西才见鬼了。
她从那个箱子里拿出了贼多本子，并把它们放在了一旁。其中有几个，莫名窜入我的视线，让我怎么也离不开它们。回忆点点涌上心头，我莫名觉得眼熟，又莫名觉得心痛。
“那几个本子，借我看看好吗？”我终是忍不住问。
“哪几个？”她停下手中的活，问我。
“那几个。”我指了指那个橙色本子在最上面的那一沓。
“啊，你自己看吧。你会惊讶的。”她瞟了一眼，笑了笑，然后继续忙着收拾。
我没理解她的话，也不去细想。她的话有时候就是没头没尾地来一句，然后总让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随手把最上面那个橙色封面的本子拿起，翻开。本来还是点点回忆，但就这翻开之后看的急眼，心中就泛起了无数波涛。
我把它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又去拿另一半。那是一个白雪公主封面的本子，旁边是锁。不是拿个大锁外边儿有个盒子给它锁上的那种，而是就是单纯一个本子，旁边有个锁，锁上有数字，所谓的输入密码，就是0~9每个数字旁边都会对应一个左右拨动的机关。只要机关对了，那玩意儿就能开。我老是觉得它不算密码锁，顶天了也就算个机关锁。
我摆弄着它，机关怎么拨的我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再看看封面，那个白雪公主笑得幼稚到极点。但她笑，我就跟着笑了笑。
CH048看我半天在琢磨密码，还在那里傻笑，于是在旁边插了句：“这个本子，其实直接掰开也行。”说着就上了手。
我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连着记忆一起喷发出来。直接模糊了我的理智。
“不行！”
塑料的锁本来就毫无用处，更禁不起折腾，于是本子还是被扯开，“咔嚓”一下，更让我失去了一分理智。
“它不是个锁吗？怎么可以锁不住！怎么可以！”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将房门关上，反锁，然后蹲在地上。CH048见状赶忙将隔音器打开了。而我也最终压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后，莫名哭得狠起来，开始吼叫起来：“这些是我的东西！你别动！你凭什么撕！放开！”
CH048似乎是被吓住了，但那时的我也无力管她。她愣了几秒，然后拿起那些本子，将那本橙色的递给了我，安慰道：“别哭别哭，你看，这不是还在呢，没撕呢。”
她不知道这个举动会更加刺激丧失理智的我。我从她手上把本子抢了过来，转瞬就撕得稀碎，然后看看她，看看手上捧着的白中带黑的碎片，再看看垃圾桶，疯了似的狠狠地往里边儿塞，然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满意了吧！我要去死！死给你们看！”我哭嚎着，踉跄着起身坐在了窗前的的柜子上，看着窗外，一遍又一遍地念。
CH048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而此时她的旁边出现了一颗橙灰色小球，然后它飞到了我的身边。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以下引用至CH048日记】
【......那颗小球在她的身旁绽放开，她晕倒了，我赶紧扶了一把。
与此同时，窗台上莫名出现了一个她的虚影。
门外传来吼声：“干嘛啊！还不学习！我说错了吗？你成绩下滑还写小说，还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我骂错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委屈？有什么资格哭？”
我知道那不是实时画面。然后一个虚影走进了房间。
她的虚影手上握着一把很小的黑色裁纸刀，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大概是楼下那个文具店吧。她的虚影在颤抖，手上那把刀越握越紧，嘴唇紧咬着，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你不学习就赶紧洗澡，你不睡老子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的虚影冲进洗手间。我想了想，隔壁了上去。我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把裁纸刀打开，盯着它，一直死盯着它，闭眼，睁眼，最后颤抖着，在自己左手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直觉告诉我，她那时或许是第一次划自己手臂。身体的本能让她收了力，又或许她本来就没敢用太大力，反正就是没有流血，
她是处女座的，多多少少有些洁癖。但她那会儿没管，只是哭到无力地扶着门，半跪在地上，小声抽泣着。门外那个虚影敲响了洗手间的门，催促道：“快点，十一点半了，老子明天还得上班。”
她咬了咬嘴唇，对着刚刚的地方，下了狠心，又是一下，却依旧没敢太用力。
但这一次，鲜血渗出，斑斑点点。
她笑得诡异，似乎是恐惧，又似乎是情绪以这种血腥，而且她只在小说里看过的方式发泄出来而产生的复杂情感。
她然后又拿着刀在手腕那里比划，最终没下得去手。
她那时，是不是还没那么想死？是的吧，不然那一刀早就下去了，何必犹豫那么久。
当时是夏天，她洗完澡出来穿的是短袖，洗完出来她还特地捂住了伤口那儿，以防被人发现。其实那条伤口也没有多深，再加上她出门喜欢戴着表（尽管是习惯戴右手，为了掩盖伤口有时会戴在左手，但没什么人在意），于是到好也没有人发现那个伤口，也没有留疤。
我发现了一个倪端。一个连手腕都不敢割，就算割手臂也要斟酌一下的人，怎么会在那时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看着虚影消散，凝成一块十分锋利的碎片，然后飞入我的手中，在一道光中闪过，消失了。
我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但是看着她，我陷入了沉思。她到底在这么多年里经历了什么？】
CH048回到房间，发现我已经醒了，又坐在了窗台那个柜子前。
“下来吧，好吗？”她轻声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她经历的事情，只是不想以我的情绪影响到她。她多开朗啊，怎么能被我影响。
CH048站那儿站了很久，一直在说一些安抚我的话。我是学过一些心理学的，那容我大胆猜测一下，这家伙现在既不想刺激到我，又再想怎么能让我下来。
但我没有觉察她在慢慢靠近。突然间，我就被她环在怀里，被拖下了柜子。
“你放开......”我还没说完，就被CH0498在嘴里塞了个棒棒糖。
“吵吵啥，别说话，你后面那个话我都快能背下来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身旁多了一个我。”CH048白了我一眼，“有我在你不可能死的。”
“你为啥这么执着。”我那时终归还是少年心性，爱吃甜食，爱吃糖。吃着了，心情也好得多。
“废话，你可是从前的我，我要不执着，那我还能干嘛？看着自己消失吗？”她没好气地怼了我。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吃糖。糖是橙子味儿的，在嘴里化开，安抚着每一条神经和每一点情绪。
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一直站在洗手间里，背对着我，玩着手机，说要看着我，不放心。我白了她一眼，多大人了还不放心。但隐隐约约，我感觉她，是不是知道，或者说记起什么了？
“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那天晚上睡觉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
她那时刚和中国时空管理局报备完自己的情况，脑子还没换过来，然后被我这么一问，差点宕机。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好像忘了。”她说，“其实也不是忘了，只是很久了，模糊不清了。”
我低着头默默回味着那个棒棒糖的滋味，一边听着她说话。
“你明天还得给我棒棒糖。”我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她倒是笑得一脸宠溺：“我有好多。”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那个月光下，我从她眼里莫名看出了一种看恋人的感觉。我没有躲，因为我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厌恶，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心生怀疑。
这真的是自己的未来吗？
我总觉得自从CH048来了之后，自己就忘了些什么，好像是一些事，又或许是很重要的人。
我还是开口了：“那你记好了，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或者一名出色的演员。”
CH048盯着我，而后摸了摸我的头。“那就对了。”她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明她的话的所以然。“我......我的梦想成真了？”
“你希望成真吗？”她故意调侃着。
“废话，当然希望啊。”
“那就别放弃。”
“所以......”我不想听那么多心灵鸡汤，只想知道结果，但我知道不能明问。
她很是守口如瓶：“我无法告诉你结果，我只能告诉你，别放弃。”
那天晚上莫名下起了雨。我总是有些恐惧下雨天，尤其下雨的夜晚。我倒是不怕打雷，只是怕黑，外加窗外雨点一点一点地打着抬头就能看见的玻璃窗，“嘀嗒”“嘀嗒”的，总带着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小时候说怕，家长还会安慰着。长大了之后，他们就开始嫌弃着，说我这么大了还怕。于是我只能总装着自己不怕。
“其实我现在很迷茫。”我蜷在她怀里，想了很久，缓缓开口。
“迷茫？迷茫什么？”
“我其实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真正想要什么。”我说，“你或许知道，其实我的梦想，没有一个定数。”
“怎么说？”
“有时候又想当律师或者警察，扬善除恶。有时候看了两本书，又说想当一个卖花的，或是一个甜品师，买一份浪漫，有时候又觉得，我这样的人，真的配拥有梦想吗......”
CH048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想想你最想要的那一个是什么。梦想每一个人都配拥有，这个事情你就不用考虑了。”
“演员或者作家吧，编剧也行。”我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
“那你就要分清楚哪个是主，哪个是次，然后定下它，无论怎样都不要变，然后去努力。”
“可是......”
“没有可是，你得决定，这是人生中的一个选择题，必选的，没有正确答案，所以，它更像一场赌局。”
“我......没有参与这个赌局的筹码和勇气......”
“前两天也不知道哪个人跟我吼着说要和家长斗争到底的。”她一句话彻底封住了我的嘴，“这个赌局的筹码就是勇气，我看你是绝对不缺勇气的，不然不够胆子和家长叫板，不够胆子割自己，也不够胆子从三十多楼跳下去那么多次。”
遇见她，我算是认了命了。她的话，我总是无言以对。
半晌，见我不说话了，她又缓缓开口：“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是教你叛逆，我只是在教你，一定要成为自己，不要成为别人希望你成为的样子。”
夜深人静，想着想着，我就这么蜷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杭鹤予，你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你是我最大的筹码了......”CH048坐在她旁边，由着月光照进自己的眼睛，晃得眼前一片光亮。
“好久没有看到过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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